目前分類:光陰隧道회전청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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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隆凱的家位於高雄市和高雄縣的交界處,一個名叫鳥松鄉的鄉名(現今高雄市鳥松區),附近有個澄清湖,是高雄的第一大湖,媲美中國大陸的西湖,也是重要的水源地和風景區。澄清湖風景梅隴春曉、曲橋釣月步入巍峨的大門一眼就見到兩座紅色中國式宮殿建築,澄清湖畔著名景點有三橋、六勝、八景,終年林木茂盛,鳥語花香,湖水盪漾,景色宜人。

       韋隆凱步行腳步回家,他家是個屬於社區型的別墅。他在守衛室大廳打開家裡的信箱,取出了今天的信件,越過大廳,穿入中庭花園,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韋隆凱走在中庭路上,遠處看到韋奶奶正在花圃裡澆花,韋奶奶見到小孫子韋隆凱回來,對他說:

     『寶寶,下課了啊!』

       韋隆凱一進門抱住了韋奶奶,對奶奶撒嬌。

      『啊喲!都這麼大了,還對奶奶撒嬌!』韋奶奶揉了揉韋隆凱的背,慈祥笑著說。

        韋隆凱仍然還是抱住韋奶奶不放,他最喜歡奶奶身上的香味,從小韋隆凱身體不好,常常動不動就發燒感冒的,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韋奶奶特別對小孫子呵護疼愛照顧。

      『好啦!趕快進門進去洗手,奶奶在冰箱裡有買了小蛋糕,等等端出來給你吃啊!』

      『謝謝奶奶。』韋隆凱親了奶奶的臉頰,隨後脫鞋進屋裡去。

       進了門,從屋後傳來一聲一聲的鈴噹聲,快速的奔向屋前來,是韋家的小寶貝,韋家的第七位成員『樂樂』,是一隻可愛的約克夏,目前五歲多,樂樂一出生三個月後就來到韋家,那時樂樂還沒有來韋家之前,韋隆凱小時候第一次養的狗是白色貴賓犬『棉花糖』剛出生不久,因為純白的像棉花糖,所以他跟哥哥姊姊就給牠取了名字為『棉花糖』,當初第一次養狗,加上年幼尚小還在念小學的他們,對棉花糖愛護至極,有一天下午棉花糖在客廳吐著舌頭喘呼呼,韋太太以為棉花糖怕熱,居然開了冷氣給棉花糖,那時只有韋太太和棉花糖在家,開了一個下午,當時韋太太在房間裡睡午覺,直到韋奶奶從外面教插花課回來,進了屋內看到棉花糖發抖的窩在牆角,韋奶奶這一驚的不得了,趕緊把冷氣關掉,打開了窗戶,維持屋內的溫度,拿了毛毯給棉花糖保暖。由於韋太太的粗心,韋奶奶嚷嚷叫韋太太開車載棉花糖去動物醫院,獸醫說棉花糖因為感冒,身體微弱加上又剛出生沒多久,需要住院觀察,沒幾天,他們的第一隻愛犬棉花糖因為感冒高燒不退病逝而離開了他們,韋家的小孩和棉花糖相處最短暫的日子成了回憶。也因為這樣,韋隆凱跟哥哥姊姊都因為棉花糖感冒生病過逝,哭了好久。一年以後,第二隻愛犬『樂樂』,是一隻聰穎會撒嬌的約克夏,成了韋家最重要的成員,因為樂樂的出現,也成了韋奶奶陪伴的狗寶貝。

       樂樂開心的跑了過來,開心搖著尾巴在韋隆凱身邊繞轉,他抱起了樂樂,樂樂舔著他的臉頰,一直猛親著他,樂樂過於太熱情,他將樂樂摸摸了頭,將牠放在地上,樂樂仍然熱情的在韋隆凱身邊繞轉。

       韋隆凱準備上樓,往他的房間三樓方向走去,樂樂也跟著在他後頭跑了上來,他進了房間,將他的書包丟在床上,樂樂跳上了他的床,韋隆凱把他身上的制服換了下來,褪去了長褲,換上了休閒的衣褲,他下意識的走到他房間的窗口,倚靠在窗口看著一樓花圃裡的奶奶正在修剪她的那些花花草草,韋隆凱抬頭看窗外的天空,雲霞翩翩,成群的鳥兒在天空中飛翔,飛回它們的鳥巢去。

       韋隆凱想到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一件特別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想今天一定是有點混亂,怎麼會有人寫了一張字條給他,還寫韓文,之後又再給他第二張字條,是有中韓對照的字條,以及對方的個人檔案資料,然後又在天台上遇到他?

       這就是一般的交友方式?韋隆凱不解也很納悶,但他的思緒要他不要想太多,他從書包裡把那第二張字條取了出來,打開它再度看裡面的內容,一字一字的看著從來不認識韓國的文字,又一字一字的看中文對照,再一次一次地看韓尚錫寫的個人檔案的每一字一字,韋隆凱心想這個人一定是個奇人,在學校的天台上講述煙囪的歷史認真的解說。後來放學和楊博勳他們在校外等公車,見到韓尚錫騎一輛野狼125機車從他眼前奔馳而過,不見蹤影。

       韋隆凱呆呆地在沉思時,樂樂跳下床走到門口,韋奶奶不知是什麼時候上樓的,她進了韋隆凱房門,手裡端著托盤上的食物,困惑地說:

      『我說寶寶啊,奶奶在樓下喊你喊了老半天,你也沒給奶奶回應似的,我只好我這身老骨頭再上樓看看我的小寶寶在做些什麼

        韋隆凱立刻回神過來,他將那字條闔上放在書桌上,走到奶奶面前,把奶奶手上的托盤接了過來,放在書桌上,又抱住了韋奶奶,對韋奶奶說:

『我的老祖宗,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就沒注意到您在叫我……』

韋奶奶用手指對著他的鼻頭點了一下,慈祥的望著他笑:

『啊呀!都這麼大了,怎麼現在還一直抱著奶奶呢!』

『因為奶奶身上很香啊,比您那花圃裡的那些花兒還香呢!』

『呵呵!你喔,』韋奶奶笑的開懷:『家裡的這三個小毛頭裡,就你的嘴巴最甜……』

韋奶奶拍了拍韋隆凱的左手臂,點頭說:

『好啦好啦!趕快把點心吃一吃,果汁喝一喝,吃完了趕快去洗個澡,晚點兒你爸媽回來,我們就要準備開飯了。』

『是的,奶奶。』韋隆凱把右手舉在眉邊,對韋奶奶敬了禮。

韋奶奶樂的拿他沒輒,離開房門前,笑說:

『你一定是遺傳到你爺爺的嘴巴甜,當年你爺爺就是那張嘴,花言巧語才把奶奶給騙了去。』

韋隆凱聽了,他微笑對韋奶奶說:

『我的好奶奶,您的選擇是對的!您嫁給了爺爺,後來生了老爸,老爸又生了我,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出生,也不會擁有花兒還美麗的奶奶呢!』

韋奶奶聽到自己的小孫子這麼說,她樂的眼都笑瞇瞇了,離開了韋隆凱房間,樂樂搖著尾巴跟在韋奶奶後面,也下樓往廚房方向走去。

       晚餐時刻,廚房裡的菲傭芮咪和韋奶奶正在廚房裡忙著,韋清和與韋太太鄭雅涓都早已陸續從公司返家,韋隆凱看到父親韋清和坐在客廳閱讀他的遠見雜誌,韋太太則在餐檯上切著那又大又圓的黃西瓜,將它們切丁一塊一塊的放在水果盤上。

        等到晚餐準備好了,韋奶奶從廚房裡端出最後一道菜在餐桌上,對著全家人說:

『好了好了,大家都過來開飯了。』

韋家的餐桌是一張長方型的餐桌,容納的是八個人的座位,韋家的晚餐在飯廳吃飯的成員的有韋奶奶、韋清和夫婦和韋隆凱,韋隆凱的大哥韋陞凱在台北念國立大學,目前是大三,排行老大的韋陞凱自從上大學後,都只有寒假或有放假的時候才會回家。韋太太老是發牢騷自從大兒子韋陞凱上大學後,心不在家裡,都在外面飄泊遊蕩的,韋太太曾對韋清和抱怨擔心大兒子韋陞凱的課業,韋奶奶總是都會出面解危,幫大長孫韋陞凱說好話,說孩子在外面念書本來就要學會獨立自主的,在外念書就得自己洗衣服解決三餐問題,韋奶奶也曾經對媳婦韋太太說,韋太太年輕時候念書還不是一樣都在外地念書半工半讀的。韋太太則回答婆婆韋奶奶說當年她念書半工半讀,賺的錢薪水都一分不少寄回娘家家裡,一點兒都不敢吭聲。韋奶奶勸韋太太不要給孩子太大的壓力,韋奶奶說長孫陞凱已經大三了,從小韋陞凱的課業從不讓韋清揚夫妻操心過,也很自主,韋奶奶對媳婦說,時代不同了,孩子們有自己的生涯計畫,就應該尊重孩子的想法去決定。

韋隆凱心裡竊喜,好在家裡還有一個開明的奶奶,奶奶可是他和哥哥的老祖宗,也是他們心目中的好菩薩,從小他們孩提時在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把家裡的客廳搞的雞飛狗跳,韋清和夫婦和韋奶奶以及韋莉婷從外面回來,看到屋裡弄的一團糟,韋清和看了相當生氣,從書房裡拿出家法要教訓陞凱和隆凱,小時候的韋隆凱和哥哥韋陞凱都被父親韋清和給狠狠的打了一頓,韋奶奶總是都會出面解危他們兄弟倆,然後韋奶奶把兩兄弟帶到奶奶的房裡去,他們被韋清和打過的傷,韋隆凱跟哥哥陞凱都哭著哽咽,韋奶奶安撫他們兩兄弟,從她櫃子裡拿醫藥箱出來,拿了雲南白藥為兩兄弟敷上藥膏。

韋家人在餐桌前坐在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開動吃晚餐,吃到一半,韋清和開口說話了,對韋太太說:

『莉婷現在還在學校晚自習吧!』

『嗯,距離聯考還有七個月,高三每一個都要留下來晚自習。』韋太太說。

『她晚自習下課後,妳再去接她。』韋清和聽了,回答。

『我真擔心莉婷這孩子,她這學期的功課似乎不甚理想,我聽莉婷班導師說她這學期的名次都掉在十名之外,這個孩子功課愈來愈落後了……』韋太太擔憂的說。

韋隆凱看著父親韋清和靜默不語,他猜想父親心裡應該有個打算。

韋奶奶則圓場對韋清和夫婦說:

『妹妹現在高三,課業壓力當然不比以前輕鬆,我們現在是要關心孩子的感受,而不是逼她要名列前茅呀,多多替孩子想呀!』

韋隆凱聽了,他真高興他有這麼開通的奶奶,奶奶可是他的好菩薩、聖母瑪麗亞,他真想把奶奶給抱起來高呼奶奶萬歲,但,韋隆凱看到父親韋清和嚴厲的神情,他低頭默默地吃他的晚餐。

韋隆凱的姐姐韋莉婷目前是高三考生,這個時間她在學校晚自習,衝刺準備大學聯招。韋隆凱小韋莉婷兩歲,韋莉婷排行老二,但莉婷的個性嬌寵,也很傲氣,她是家裡的掌上明珠,也是韋清和最疼愛的女兒。莉婷的外文天賦聰慧,她小時候常跟堂姊在天主教幼稚園一起上學,據說幼稚園的老師說莉婷才三歲就會所有的英文字母,在家也常唸給韋隆凱的爺爺聽,逗的韋爺爺合不攏嘴,韋爺爺曾經說:『我這孫女兒聰明伶俐,英文能力特別敏銳,這孩子要好好的栽培,將來若有機會從事教書,一輩子鐵飯碗不用愁!』,而今,韋爺爺早已作古,看不到孫女兒長大成人,但韋莉婷在數理科方面是相當優越的。只是可惜莉婷在考高中前,一場腸胃炎造成她聯考失利,未能考取公立高中。後來韋太太聽聞隔璧鄰居詹太太的兒子補習國四班,在力行升高中補習一年順利考取雄中,韋太太為了莉婷的將來,她把莉婷送去補習一年,雖然莉婷未能考取公立第一志願,但成績卻擠進私立天主教明星高中學府,這才讓韋太太鬆了一口氣。韋太太對女兒一點也不敢鬆懈,加上莉婷的外文能力優越,她從小學三年級起,經由韋奶奶插花的學生介紹前鎮一家名叫當代英文的補習班,聽說師資陣容堅強,而且不是一般孩子可以進去的,必須測驗外文程度才能進入補習,所以韋太太特別栽培莉婷在外文這一塊。

韋家人吃完了晚餐,韋清和在客廳看七點新聞,韋太太從冰箱裡端出剛切好的水果出來,韋隆凱則在客廳沙發上看娛樂報紙,奶奶坐在沙發上,戴著她那老花眼鏡打著毛線。

好一會兒,新聞切入進廣告時間,韋清和突然開口問韋隆凱:

『在學校功課怎麼樣,課業還順利嗎?』

韋隆凱放下了他手上的報紙,回答父親的話:

『嗯。』

『有沒有什麼科目需要補加強的,要不要補習?』

 韋隆凱一聽,他只有數學比較糟一點,其他一律都還可以,他對父親搖搖頭。

事實上,韋隆凱不太願意補習,他知道去補習班補習一堂課一上就上了一小時半,讓他聽的好累,光是面對學校的作業和小考都應付不及了,哪有心思去想補習的事。

外面馬路傳來垃圾車的音樂聲音,菲傭芮咪已經把廚房清潔工作完畢,她拎著廚房的垃圾袋從廚房走了出來,點頭微笑出門去倒垃圾。

 韋奶奶仍坐在沙發上,繼續打著她的毛線,韋清和則上樓回房準備洗澡,韋太太在她的座位上看著她的經濟雜誌,韋隆凱則繼續在客廳看著報紙影視版,正當他看的入神時,韋太太突然對他說:

『隆凱,你今天是沒有作業嗎?這個時間你應該知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他聽了,心情有一點不悅,回答韋太太的話:

『好啦,我看完報紙等一下就上去寫功課了啦!』

 韋太太唸道:

『你還要等一下,你每次的等一下都有多少等一下,不要看那些沒意義的,那些體育影視版學校不會考你這些,還不趕快上去寫功課。』

韋太太話說完,韋隆凱的心情更加不悅了,他把報紙用力的合上,放在茶几上,站起身來,腳步用力踏著地板,透露不愉快的心情。

『每一次講你,你就會來這個動作,講你又不高興……』韋太太生氣的說。

韋隆凱不理會韋太太的嚕囌,一步步的上樓梯,只聽到奶奶對韋太太說:

『好了啦,雅涓!寶寶還小,就別給他太大壓力嘛!』

 韋太太悶氣看著雜誌,研究股票資料。社區的住戶都羨慕她有個如此幸福美滿的家庭,殊不知道她背後的辛酸,為了這個家,她承受不少的苦。早年丈夫偏離人生道路入獄,婆家的兄弟姐妹把家裡所有大小事都丟給她承攬,她為了孩子,咬牙切齒的承擔這個家。早年白天在市場賣冰,晚上做縫紉的工作,賺取孩子的奶粉錢及家裡支出開銷,她總不以為苦,希望的是將來孩子們能夠平安的長大。韋清和的誤入歧途讓她傷心欲絕,她扮起了母代父職的角色,監督他們的成長。『為了給孩子們一個健全的家庭,再多的苦,我忍。』她把寄託全放在三個孩子們身上。而她對最小的兒子特別注意,因為她的疏忽,讓年幼的韋隆凱在高燒不退的一場大病延誤就醫,嚴重中耳炎造成耳膜破裂,韋隆凱右耳喪失了聽力,只剩左耳輕度聽力,讓她一直相當自責。韋隆凱的個性溫和,但脾氣倔拗像極了韋清和,韋隆凱與一般的孩子不同,他富有愛心,善解人意。但功課卻比一般的孩子進度吃力,尤其是數理糟糕透頂,她為了讓韋隆凱跟上課業進度,安排韋隆凱去補習數理加強,親自接送補習,假日還監督韋隆凱的課業進度,國中時學校模擬考,數理考的太差,她看了成績單為之昏倒,生氣責罵的用麻將牌尺狠狠地打了韋隆凱手心幾下,韋隆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媽媽如果當年有把我照顧好的話,我現在耳朵就不會這樣重聽了!妳當年不該生下我!』

 韋隆凱的一席話深深傷痛了韋太太的心,她何嘗沒有照顧好隆凱?她何嘗在夜深人靜不睡時候,夜以繼日照顧生病的隆凱。當她冒著雨焦頭爛額背著隆凱一家接一家奔波找醫院,錯失了黃金時間,當時隆凱的父親韋清和不在身邊,她的焦慮比誰都急,何嘗不希望孩子平安健康,為了照顧隆凱,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過多少淚水。

 韋太太出生在農家子弟,她排行老二,下面有五個弟弟要養,年輕的她靠著半工半讀一毛不花的薪水給娘家。直到在上班的工作環境遇到了韋清和,認識半年後,韋家的媒人來提親,她在雙十年華下嫁韋清和,婚後的她和韋清和組成一個小家庭打拼生活,韋太太年輕時編織夢想生一雙兒女,相夫教子。但好景不常,一場意外毀了韋太太婚後的人生規劃,韋清和交友不慎,走私生意被警方查獲,又加上韋太太不小心懷孕老三韋隆凱,當時韋隆凱出生三十九天,韋清和就被警方帶走,坐了三年牢。當時的韋太太年輕害怕,但卻想到還有三個孩子要待哺,她只好一手扛起這個家。僅管韋太太曾經埋怨自己太早嫁人,她自己認為如果再多想一點,可能她的命運人生會大不同,生活也會比較好過。雖然她出生於農家子弟,吃苦對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面對丈夫的遭遇,讓她大受打擊,本來想放棄這個婚姻,面對三個孩子,她咬牙地撐下來,把這個家給守護。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韋太太跟一個歐巴桑學習賣冰,在市場租了一個攤位賣冰,她背著不滿周歲的韋隆凱,還有攜帶年幼的陞凱及莉婷,在市場賣冰,凍傷了手指,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仍咬牙苦撐,就是為了要把孩子照顧長大。而如今多少年過去了,三個孩子一個個的長大,她也不年輕了,她只期望孩子能平安長大,完成學業工作成家立業,就是她的最大心願。

韋隆凱回到了房間,他把房門鎖上,坐在書桌前,把桌上的檯燈打開,從書包取出電子學課本,他望著桌上的電子學課本發呆。他呆呆地看著電子學公式寫著上面公式寫著 Veff= Vrms =1/根號2 Vm ~= 0.707Vm,發呆了數分鐘後,他心想這根號2哪來的1.414?韋隆凱看著題目跟上面公式不同,雖然只看的出來是兩倍,但課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卻讓他有點心煩。他吐了一口氣,把放在一旁的書包拿了過來,從書包裡拿出今天在學校韓尚錫給他的字條,打開它攤在他書桌旁邊,隨後他從抽屜裡取出信紙,拿起了原子筆開始寫給韓尚錫的信:

 

『尚錫學長,你好:

謝謝你今天寫給我的字條,雖然有些意外,但意外的不是因為你,而是你的字條居然是用韓文寫的。

你是韓國人?那你怎麼會來台灣念書?你是一個人來這邊念書嗎?我對韓國的印象不是很熟,但我只知道韓國特產人蔘。

謝謝你今天告訴我的煙囪歷史,很有趣!

以下是我的個人檔案,也請你多多指教!

 

姓名:韋隆凱

               綽號:沒 有

               地址:高雄縣xx鄉xx路xx號

               生日:1978﹒3﹒14﹒

               血型:O型

               星座:雙魚座

               興趣:游泳、唱歌、登山、探險

               偶像:目前沒有                                     』

                                                      

      韋隆凱寫完後,他把信紙折疊好裝進信封裡,在信封上寫上「韓尚錫」的名字,之後將信封封口用膠水黏住,把它裝進去他的書包口袋裡。

       冬夜夜晚很靜謐,韋隆凱開始把老師在學校交待的課業課題,動筆開始研究作業,他寫作業到一半時,看了一旁的桌曆,離耶誕節還有五天,再過一周,很快的就即將過完一九九四年的年底,寒風颼颼的吹過了寂靜的夜,吹進了每條大街小巷,訴說著將告別一九九四年的尾聲,期待迎接新的一年的開始。

       隔天早晨,學校升旗典禮完後,訓導主任在司令台講他那一大堆的長篇大論廢話,在台下的學生們已經被太陽曬到很不耐煩,制服的背面都汗流浹背,徐文峰站在韋隆凱後面,低聲對韋隆凱說:

 『這電燈泡怎麼那麼多廢話可以講,哪天放幾滴鹽酸在他的杯子裡,讓他無法講話變啞巴學烏鴉叫……』

韋隆凱噗哧一笑,站在他旁邊的同學似乎也聽到徐文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也噗哧笑了一聲,因為竊笑聲引起了教官的注意,他們趕緊恢復正常不動聲色望著前方司令台聽訓導主任電燈泡的長篇大論。

總算,訓導主任結束了他的廢話大論,各班級陸續依序隊伍步行的往教室方向走去,突然間,韋隆凱見到韓尚錫在他的班隊伍前方人群中,也正依序的往教室方向步行走去。隨後,韋隆凱的班上隊伍也依序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後,班上的同學把天花板上的電扇開關打開,讓電扇循環能夠多涼快教室每一個角落,徐文峰坐靠在他的椅背,從抽屜取出了他的礦泉水,打開瓶蓋,飲了幾口水,搖搖頭抱怨:

『真他媽的電燈泡老頭,怎麼那麼多廢話,他在司令台有屋簷遮著陽光,我們在操場上被太陽曬的像烤鴨……』

       韋隆凱也從抽屜裡也取出了他的礦泉水,靜靜喝水聽徐文峰發牢騷。

     『對呀,不過小蜜蜂真有你的,剛剛在操場時,說要加鹽酸在電燈泡的茶杯裡,害我差點笑出來……』坐在徐文峰後面的吳鴻義也加入了話題,吳鴻義就是在升旗朝會時站在韋隆凱旁邊差點笑出聲的同學。

     『還說咧!就因為你的徐式語錄,害的我跟吳鴻義差點笑出聲,引起教官對我們的注意啦……』

      韋隆凱用腳踢了徐文峰的腳,對徐文峰抗議。

     『啊喲!怕什麼,天蹋下來,還有我徐文峰頂著!別怕別怕,這就是人生。』

      徐文峰的語不驚人死不休話語讓韋隆凱給徹底打敗,韋隆凱心想徐文峰將來大學畢業踏入社會職場,他會建議徐文峰從政,希望徐文峰能夠發揮他的專長徐式語錄,未來能夠為人民百姓服務。

     『屎啦!有你徐文峰頂著,那全世界那些政要官員和警察都不用幹了!』林裕仁嘲笑的說。

       忽然,班上的學藝股長羅美君對韋隆凱喊:

     『韋隆凱,有人找你。』

       韋隆凱轉頭一看教室的窗外,看到韓尚錫在對他揮手,楊博勳對他說:

     『籃球校隊學長找你呀!』

      韋隆凱聳聳肩,離開了楊博勳他們的話題,走出教室外,站在韓尚錫面前。

     『嗨!早安。』韓尚錫微笑的打招呼。

     『嗯,學長你也早安。』韋隆凱也微笑地回應。

     『嗯……不是有在字條裡寫了,叫我Mango就可以了。』

     『喔,是的,Mango學長。』

     『叫Mango就好了,不用加學長。』

     『喔,Mango……』

      韓尚錫聽了,又再一次的點頭微笑。

     『嗯,昨天給你的第二封信你有看了喔!』韓尚錫說。

     『有,還好你有寫了翻譯對照,否則我一定看不懂。』韋隆凱回答韓尚錫的話。

     『你也看了我個人檔案的內容嗎?』

       韋隆凱點頭,也對他說:

     『是啊!我也回覆了一封給你,你等我一下,我去書包裡取。』

       韓尚錫微笑點頭,韋隆凱跑進去教室從他的書包裡取出信,再走出來教室,將信遞給韓尚錫。

     『我也寫了我的個人檔案資料給你,你有空再看。』韋隆凱說。

     『好啊,我有空會打開它。』韓尚錫微笑的說。

     『嗯。』

     『對了,你中午有沒有空,我可以找你一起去福利社吃午餐?』韓尚錫問。

     『可以呀!』韋隆凱點頭,他對韓尚錫沒有任何戒備,韋隆凱從韓尚錫的眼神中,看出了誠懇。

       上課鐘響了,韓尚錫高興的說:

      『那中午下課,我再過來找你,然後我們再一起去福利社。』

        韋隆凱點頭回應。

        隨後,他們兩個都各自回自己的教室上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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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鐘聲響了,數位電子學林淑甄停止了講課,最後交代課題說:

   各位同學,回去把後面的題目第一O八頁到第一百一十二頁做一做,下次上課我們再來講解答案。

   林淑甄 上書本,班長喊聲起立,全班起立來答謝老師,各自解散像小鳥飛奔往教室外跑去。

    坐在楊博勳後面的徐文峰,睜大眼睛看著韋隆凱手上的信箋,驚奇說:

   哇靠!阿凱,那是什麼呀?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些外星文!

    韋隆凱後面的林裕仁,也看見了那張信箋,說:

   那不是外星文,那是韓國文字!阿凱你看的懂這些韓文?」

   我連英文都搞不定了,更何況是韓文?」韋隆凱回答,他把信箋收進信封內,順手將它放進他的書包裡。

    這時,另一個同學對韋隆凱喊:

   韋隆凱,有人找你!

    韋隆凱往窗口一看,看見韓尚錫在教室走廊向他揮揮手。

   誰啊?楊博勳問韋隆凱。

   三年級的學長。韋隆凱回答,他起身往門口走去。

   嗨!學弟你好。韓尚錫向韋隆凱打了招呼。

    韋隆凱帶著敵意看他。

   別這麼酷嘛我沒有惡意你有收到我給你的信?」

   哦!原來那張信是你寫的啊!」韋隆凱這下才明白,他用遲疑的眼光望韓尚錫,仍然沒有卸下防備:「可是你沒事寫什麼讓人看不懂的文字你是韓國人?」

   哦!被你說對了!」韓尚錫點了頭,他微笑的說。

    韋隆凱聽了兩眼直瞪,傻眼卻說不出話來他心想一定是哪裡冒出來的瘋子。

   哈囉!你還好嗎?韓尚錫在韋隆凱面前揮了揮手。

   …還好。韋隆凱回神,他說。

    韓尚錫在他的制服左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好的信箋,遞給韋隆凱:

   吶!這給你,這張是有我翻成中文的內容,你有空再看。

   …好的!韋隆凱收下了信箋。

   你應該很驚訝吧看你的表情,可能有點疑惑……

    韋隆凱沒有回答,他只是愣愣地望著韓尚錫。

   我的名字叫韓尚錫,這是我第二次和你見面,請多多指教!韓尚錫禮貌的伸出他的右手。

    韋隆凱怔了怔,他心想是該伸出手?在這教室走廊人來人往的場合當下,他還是禮貌上的跟韓尚錫握了手。

   我叫韋隆凱。韋隆凱說。

   嗯,你的名字我知道,那天撞到你真不好意思。韓尚錫微笑。

   沒關係。

    上課鐘聲響了,韓尚錫說:

   那我先回教室了,很高興認識你!

    韋隆凱聽了,他示出善意的點了頭。

    韓尚錫揮了手,轉身回他的教室去。

    韋隆凱握著在他手上的信箋,轉身回教室,然後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他不是那個籃球隊的學長?

    韋隆凱點了頭。

   他找你幹麻?打籃球?」

    韋隆凱搖搖頭,沒有說話。

    導師黃晴進來教室,站在講台上,喊:

   好了,好了,上課鐘響了,這節是自習課,還不趕快安靜把課本拿出來看。

    全班靜止了吵鬧,鴉雀無聲的開始了這堂的自習課。

    韋隆凱看著書,他偷偷瞄了班導黃晴一眼,導師黃晴坐在一旁批改作業,韋隆凱轉向隔壁的楊博勳,楊博勳在查字典寫英文作業,韋隆凱把目光移回他的抽屜,從抽屜取出信箋,內容是這麼寫著:

 

후배님안녕

     아까 수업 끝나고 얼굴을 봐서 인사할 남긴다

 

                                                              

           譯:你好,學弟:

                 剛剛下課時間沒遇到你,所以寫張字條來跟你打招呼!

                                         

                                                              韓尚錫

 

           姓名:韓尚錫

           綽號:Mango  

           地址:高雄市鼓山區xx街xx巷xx號

           生日:1976﹒11﹒16.

           血型:O型

           星座:天蠍座

           興趣:游泳、唱歌、登山、探險

           偶像:目前沒有

 

               我第一次寫個人檔案,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麼,

           所以只好簡單的寫幾個字,很高興認識你,以後你可以

直接叫我Mango就好了,不用太生疏,因為我們已經是

朋友了,不是嗎?       

  

   

    他看完了韓尚錫給他的信箋,心想都還沒答應韓尚錫交朋友認識。但他從韓尚錫的字跡來看,韓尚錫的字跡,工整而不凌亂,而個人檔案中,韓尚錫是個愛好大自然的人,然後他向楊博勳借了英文字典,他查了英文Mango的單字,中文是芒果,一般人的綽號如果取水果名,常聽到蓮霧或芭樂,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的綽號取芒果,還是用英文Mango來唸。他看著信箋,開始對韓尚錫產生了好奇。

    下課鐘響,總算結束了沉悶的自習課,現在是午休時間,每個人清醒了頭腦,精神來了紛紛往教室外跑,有的還奔向快樂天堂福利社覓食。

    韋隆凱的教室像是菜市場般的吵雜,吵鬧聲及聊天聲,在教室的角落很難尋得清靜。

    林裕仁從抽屜裡取出一隻假的蟑螂,往林明慧的座位前去,林裕仁把假蟑螂藏在林明慧桌上的課本下,正巧林明慧從福利社買便當回來教室,林裕仁不動聲色的轉向徐文峰座位。林明慧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準備把桌上的課本收進書包,當林明慧拿起課本的那一剎那,她驚見桌上有隻蟑螂,驚嚇的跳了起來

   媽呀蟑螂……

    林明慧的驚叫聲劃破了教室,眾人目光往林明慧看去,林裕仁和吳鴻義這些男生拍打桌子大笑著,只見林明慧氣沖沖的走到徐文峰座位前,叫罵:

   「你們笑那麼大聲,是哪一個放假蟑螂在我桌上的?」

    徐文峰雙手交叉的否認:

   「不是我!妳不要隨便誣陷我呃!」

    林明慧瞪眼轉向吳鴻義,吳鴻義搖頭用台語說:

   「歹勢!兇手不是我!」

    林明慧對韋隆凱說:

   「韋隆凱,你最正直,告訴我是誰放的?」

    韋隆凱猶豫了一下,他說:

   「我沒有親眼看到是誰放的?抱歉我幫不上忙……」

    林裕仁悄悄的在他們身後後退,退到後方的佈告欄,林明慧的目光關注到林裕仁身上,林明慧說

   你嫌疑最大蟑螂一定是你放的!」

   「啊喲!我好怕哦!」林裕仁不改搞笑的本性,模仿香港電影開心鬼演員黃百鳴的角色:「小生怕怕!」

    眾人們大笑了起來,林明慧雙手叉腰的瞪視林裕仁,怒氣的說:

   「很好!林裕仁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看我怎麼修理你!」

    林裕仁睜大眼睛,驚慌的說:

   「我還站在這裡讓妳修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林裕仁丟下一句話,奪門而出。

   「林裕仁,你不要跑!」林明慧喊,跑出教室追去。

    楊博勳從教室外面進來,他走到韋隆凱的座位旁,拍了韋隆凱的肩膀,韋隆凱看著楊博勳,楊博勳的臉色相當凝重。楊博勳對韋隆凱低聲交頭接耳,韋隆凱點頭起身,徐文峰瞧見他們要出教室,徐文峰喊

   「欸!你們要去快樂天堂?幫我買包純喫茶啦!」

   「沒有喲!我們沒有要去快樂天堂!」韋隆凱轉頭回應徐文峰,然後與楊博勳走出教室。

    他們下樓來到行政教學大樓的前的廣場草坪,韋隆凱走在草坪旁的花崗石步道,花崗石步道鋪成間隔式襯托玉龍草,旁邊搭配質樸枕木圍邊,相當簡潔。

    楊博勳站在步道旁另一處的弧狀木造小橋,默默不語。

   「你怎麼了?」韋隆凱問。

   「阿凱,我爸媽他們確定要離婚了!」楊博勳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話。

   「什麼?你確定?」韋隆凱驚愕的說。

   「我阿姨告訴我的,她說我媽請我阿姨幫忙找律師辦離婚協議書。」楊博勳回答。

    韋隆凱一臉凝重,他說:

   「這件事極為嚴重,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離家出走!」楊博勳咬了咬嘴唇,他說。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不是讓你家人更擔心?」韋隆凱搖頭的說。

    楊博勳茫然望著韋隆凱,眼神裡帶著不安,韋隆凱走到他面前,鼓勵的說:

   「楊博勳,人生沒有熬不過的難關,我相信會有方法解決的。」

    楊博勳抬頭望了天空,天空飄來的一朵白雲。

   「我家有三個小孩,」楊博勳說:『媽媽已經說好要把我們三個都帶走,但我們家的經濟來源是靠爸爸開的海產店,如果離婚了媽媽根本無法照顧我們……」

   「你現在別那麼悲觀。」韋隆凱望著楊博勳說:「可以試著找長輩出面協調,或是你自己來跟你爸媽談談,雖然你會比較辛苦點……但目前你爸媽就是怒氣難消狀態,所以只能用時間來等待……」

   「我自己勸我爸媽?」楊博勳心情煩亂的說:「如果我真的有那個力量可以說服我爸媽不要離婚,那麼我要用什麼方法來挽回?」

   「其實,」韋隆凱想了想,接著說:「挽回的方法百百種,你也是其中之一,但還是找出辦法解決,去找出你爸媽離婚的原因……」

   「真的有辦法解決?」楊博勳蹙眉,困惑的說。

   「可以的!」韋隆凱舉起右手,搭在楊博勳肩上,他點頭:『你自己就是你父母的那條線,這條線不會斷,都還有機會……』

   「阿凱,謝謝你,聽你這麼說,我心裡知道該怎麼做……』

   「凡是往好處想,沒有過不去的路,』韋隆凱抬抬眉毛:「有句話說:『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上天自有祂的安排。」

   「你真的是我們班上最獨特的人,韋隆凱,」楊博勳說:「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小菩薩,落入人間來解救眾生。」

   「哈!少來了!我沒那麼偉大!」韋隆凱笑了,他拉著楊博勳說:「走吧!午餐都還沒買呢!」

    他們在快樂天堂吃完午餐,韋隆凱順便幫徐文峰買好一包純喫茶,他們返回教室路上,韋隆凱視線被一個熟悉的臉孔吸引,再走近一看,好像看到韓尚錫在頂樓。韋隆凱上樓抵達二樓教室樓層,他對楊博勳說:

   「大頭,你先回教室,順便把這包純喫茶拿給小蜜蜂,我先去上廁所。」

    楊博勳點頭,接過韋隆凱手中的飲料,走進教室午休去了。

    韓尚錫在頂樓的天台上,他抽著煙,望著校園内的操場,遠處可以看見高雄的壽山,他在天台上觀賞高雄市的市景。

    韋隆凱帶著好奇心通往頂樓,頂樓的門是半掩著,從他入學一年多來,他從來沒有來過學校的頂樓。他正猶豫要不要打開門探個究竟,突然間,頂樓的門開了,把韋隆凱嚇了一跳。
    站在頂樓的門口韓尚錫準備下樓,他也嚇了一跳:『是你!』 

   「哦,嚇死我了!」韋隆凱猛拍著胸口。

    韓尚錫看了一下樓梯,他把韋隆凱拉了進來,用磚塊把頂樓的門擋住。

   「你怎麼跑來這裡?」韓尚錫問。

   「我?」韋隆凱有點愕然,他說:「我跟同學要回教室午休,我在路上看到你在頂樓。」

   「哦,我這麼明顯?」韓尚錫說。

   「嗯,在路上覺得好像是你,就上來看看!」

   「你上來有遇到糾察隊?」韓尚錫問。

   「沒有,我很小心的上來!」韋隆凱搖頭,好奇問:「那你怎麼在這裡?」

   「我?」韓尚錫微笑,他說:「我來放風的!」

   「放風?」韋隆凱愣了一下,好奇的說:「你都沒在午休的?」

   「午休的時間太短,還不如來這裡放風!」韓尚錫說。

   「哦,」韋隆凱點頭「哦」了一聲,又問:「那你上來都沒有被糾察隊發現?」

   「只要不被他們發現,就什麼事都沒有。」韓尚錫說,他從煙盒裡取出一根煙,點燃了香煙,煙霧在半空中迷漫。

    午後陽光照射在天台上,挺暖和的,韋隆凱環顧著四周環境,在天台上滿安靜的,也沒人打擾,在這裡也挺自在的。

   「難怪他會常常來天台上放風。」韋隆凱心想,韓尚錫還蠻會找地方的。這裡遠處可以看見壽山,還有市區的長谷世貿聯合國大樓。

    他的視線慢慢注意到韓尚錫正在看著他,他把目光跳開遠望著兩支高聳參天的大煙囪。這兩座煙囪是呈橢圓形窯爐,分別是南煙囪及北煙囪,是高雄獨一無二的磚窯老煙囪。他被兩座煙囪給吸引住,來這裡求學一年多,卻沒有注意到這兩座大煙囪,他不禁好奇,兩座大煙囪又隱藏著什麼樣的故事?

   「你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韋隆凱手指著遠方的兩座煙囪,他說:「我從來沒有注意到這附近居然有兩座大煙囪……」

   「你不知道?你想知道它們的故事?」

   「你知道它們的故事?」韋隆凱驚訝:「我好奇你這個韓國人怎麼會知道它的歷史?」

   「學校老師有告訴我們這煙囪的歷史,那棟工廠在前幾年就關了,這兩座煙囪有快一百年的歷史。」

   「一百年?」韋隆凱聽了詫異,他產生了好奇,問:「那不就是日本殖民時代就有了?」

   「嗯,它的前身是日治時期,明治三十二年的時候,也就是西元一八九九年時候,由日本人後宮信太郎所創辦的台灣煉瓦打狗工場。』韓尚錫說:『後來明治三十六年,西元一九零三年,後宮信太郎從日本聘請大阪窯業株式會社的技師來台灣,在台北圓山工廠建造台灣第一座八卦窯,然後取得台灣的專賣特許權。在大正二年,一九一三年,後宮信太郎結合資金,成立台灣煉瓦株式會社。」

   「哇!你講解的好清楚!」

   「謝謝。」韓尚錫點頭微笑,他接著說:「高雄舊名是打狗,在一九二零年後才改名高雄。」

   「想不到你這個韓國人對高雄那麼熟悉。」韋隆凱睜大了眼睛。

   「也沒有說完全熟悉,」韓尚錫說,「只要你多去研究它的歷史,你會收獲到更多資訊。」

   「那個北煙囪旁邊那建築是什麼?」韋隆凱手指著遠方的北煙囪,微笑的問。

    韓尚錫望著韋隆凱的側臉,他的微笑讓韓尚錫倍感親切,韓尚錫對韋隆凱產生一種悸動。

    韋隆凱愣了一下,沒有得到韓尚錫的回覆,他轉頭看著韓尚錫,韓尚錫在怔怔的望著他,他的臉上卻莫名的驀紅了,心也莫名的震動一下。

    後來,韓尚錫回神過來,他說:『哦,你剛說北煙囪旁邊的建築?』又接著說:『那是八卦窯,它的底下設有調節器可以把煤礦燃燒的煙引導至南北兩座煙囪。』

    韋隆凱靜靜地聽韓尚錫解說,隆冬季節的中午,陽光和煦地照著天台上。韋隆凱看著韓尚錫,這位從遙遠的東北亞韓國來台灣念書的學長,把煙囪的歷史解釋的一清二楚,讓他欽佩莫名。「他應該出生在台灣的。」韋隆凱心裡這麼想的,最後他問韓尚錫:「我覺得你考大學可以去唸歷史系。」

    韓尚錫聽了,不解的說:「我?為什麼?」

   「你把那兩座講解的清清楚楚,身為高雄人的我,非常慚愧的沒有了解那兩座煙囪的歷史。」韋隆凱說:「所以我覺得你唸電子科太可惜了!」

   「哈哈!」韓尚錫笑了起來,他說:「你把我講的太好了!我不是念書的料!」

   「那可不一定,」韋隆凱說:「等你對它感到興趣的時候,會是專長了。」

   「哦,是嗎?」

   「未來的事很難說,如果你對歷史有興趣,可以朝這方面去發展,也許你將來也可能會成為一個歷史專家。」韋隆凱說。

   「希望我有這個專長。」韓尚錫苦笑的說:「但我對電子很有興趣,我喜歡修理東西。歷史嗎?我對教書沒興趣。」

   「那你以後會發明新的電子產品,也會成功。」韋隆凱把他的左耳內的助聽器取了下來,放在手中,他說:「這個是我的助聽器,以後我的助聽器壞了,你也能修理?」

   「哦,你耳朵怎麼了?」韓尚錫好奇看著韋隆凱手上的助聽器。

   「小時候發燒的,所以導致聽力受損。」韋隆凱回答。

    韋隆凱自幼體弱,常常感冒發燒,韋太太為了照顧最小的兒子常常跑醫院診所看醫生,直到五歲那年生了一場高燒,韋太太把中耳炎與感冒發燒搞混,延誤就醫,使中耳炎產生的膿液淤積在中耳腔太久,嚴重造成耳膜破裂,而韋隆凱右耳喪失了聽力,只剩左耳的輕度聽力。

   「真是辛苦你了。」韓尚錫凝視著小小助聽器,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麼微小的助聽器,最後他說:「這助聽器太迷你,我現在還沒辦法修理,我現在還不會修這個,若我以後有機回接觸,我再幫你修理。對了,你看了我給你的信了?」

   「嗯,我看了!」韋隆凱把手上的助聽器戴回左耳,他回答:「你的個人簡介很特別!」

    午休結束鐘聲響了,韓尚錫和韋隆凱離開了天台,韓尚錫輕聲的把天台的門闔上。他們下了樓,一前一後的走回到自己的教室。

    韋隆凱進教室後,楊博勳走過來拍了韋隆凱的肩膀,楊博勳說:

   「你怎麼去廁所那麼久?後來到哪裡去了?」

   「哦,剛好肚子痛……突然不舒服!」韋隆凱回了善意的謊言。

   「是哦,我怎麼看見那個藍球學長跟你一同回來?」楊博勳說。

   「正巧遇到學長了!」韋隆凱說,他想起韓尚錫有交代天台上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黃昏時分,已經是放學時刻,韋隆凱和楊博勳及徐文峰在校門前的人行道公車站牌等公車,徐文峰把他制服裡的衣角從褲子裡拉出來,像一副痞子吊兒郎噹的樣子,韋隆凱說:

   你把衣服拉出來,不怕被雷公教官看到啊?」

   怕什麼,現在是放學回家時間,就是我的時間,教官應該不能逾越吧!

    徐文峰聳聳肩說,韋隆凱他們在等待公車來的此時,一輛騎著野狼125c.c的本校學生,從他們前方奔馳而過。

    韋隆凱詫異一看,騎著野狼機車的是韓尚錫,從他眼前駛過。他望著韓尚錫的車影、人影消失在馬路不見蹤影。

   哇靠那位仁兄騎野狼我最想騎打檔車在馬路上兜風,那種拉風最深得我心!」徐文峰望著那遠去的車影,他驚呼的說:「這讓我想到劉德華的電影追夢人,他載吳倩蓮那一幕,不知道迷煞了多少粉絲啊!」

   「我實在不懂這有什麼好羨慕的?」韋隆凱大大搖頭說:「只不過是一輛野狼機車,你也可以買一輛來騎呀!」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你的笑容,紅紅的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徐文峰開始哼起歌來。

   「你看他又在瘋狂進入他的境界了!」楊博勳笑著說。

   「別這麼說好不好?我可是要把這首可歌可泣的電影主題曲歌給傳頌下去,你們不覺得這首歌很棒?羅大佑實在太會寫歌了!」徐文峰說,突然話峰一轉:「哎!韋隆凱你的國文造詣不錯!將來你也可以來寫歌,說不定你會成為羅大佑第二!」

   「得了吧!我寧可走自己的路!」韋隆凱很快回答。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現在是還沒遇到發掘的星探!怎麼樣?好兄弟一場,我可以當你的經紀人!」

   「哈哈哈,小蜜蜂!」韋隆凱笑著說:「我以前有想過當歌星,我曾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然後聽收音機播放小虎隊還有四大天王的歌,但是長大後我才發現,我的音準根本是五音不全,是不可能當歌星的!我還是當個普通人,過普通的生活吧!」

   「你別這麼灰心嘛!你這塊璞石,有一天也會磨成美玉的!」徐文峰說。

   「我可不敢想太多,那些歌星夢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有可能,我比較希望寫一本小說,寫一本轟轟烈烈的小說,你想想日本的夏目漱石、三島由紀夫這些大文豪作家,都是經歷許多人生歷練,才能寫出真正的文學代表作。雖然我現在才十七歲,但是我深相信有句話說:「有事者,事竟成!」,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寫出一本小說,那麼那時候的我已經跨出了我人生的第一步,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說真的,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媽總認為寫小說賺不了什麼錢,她勸我還是實際點,把目標放在有意義的,考好學校,進入好的企業大公司工作,對我那些創作的夢想,她絲毫不關心,也不會支持!」

   「我相信你可以!」楊博勳插話說,拉了韋隆凱的書包,說:「公車來了,我們快上車吧!」

    韋隆凱被楊博勳拉上了車,公車上擠滿了搭公車的學生,一路上公車開的顛來簸去的,一站又一站,直到他和楊博勳在建工路站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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