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純純來到北海岸某海邊的岩岸上,黑色的薄布蓋住了她那燒傷半邊的臉,她現在的狀況生不如死。家不可能回去了,她有什麼臉可以回去呢?男友的無情背叛,她的人生,她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了!她望著那海浪濺起的浪花,陳純純的淚已乾,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同一時間,一個年輕人在海邊用單眼相機拍攝天空的海鳥,然後鏡頭對焦不小心對到了在岩岸邊的陳純純,當時他以為那個陳純純是個婦人,應該只是在海岸上吹海風,那年輕人不以為意的繼續拍攝空中的海鳥。
陳純純她脫下了鞋,也把那黑布折疊好放在脫下的鞋子旁,陳純純往岸邊靠近,她望著那海面的浪花,海風吹亂了她的那已經不是油條捲的亂髮,然後她閉上了雙眼,享受她最後的風…
拿著相機的年輕人看到陳純純慢慢的往岩岸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愈看愈不對,吹海風為何要脫鞋子?薛傑瑞見到情況不對,他狂奔而來,對陳純純狂喊著:
『太太!別做傻事啊!』
但來不及了,陳純純已經蹤身躍下,往崖下的海裡跳去。
薛傑瑞脫下了他的外套,把他的單眼相機包裹在外套裡,躍身投入海裡搶救自殺的陳純純,陳純純龐大的身體,薛傑瑞費了九毛之力將陳純純拉游到岸邊。
薛傑瑞把陳純純救上了岸上,他看到那張恐怖的臉,他不禁的嚇了一大跳!但基於人道立場上,他不得不救這個女人,於是薛傑瑞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心想趕緊救人要緊,薛傑瑞對陳純純做了人工呼吸。
好不容易陳純純吞在肚裡的海水給吐出了出來,薛傑瑞鬆了一口氣,他說:
『小姐!妳總算醒了,太好了!』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救我…你不該救我…讓我死了算了…』陳純純睜開了眼,她知道自己還活著,情緒激動哭著。
『我給妳叫救護車…』薛傑瑞打算叫救護車。
『不要!不要叫救護車!』陳純純阻止他,『先生,我好多了!不要叫救護車…』
『可是妳這樣…』薛傑瑞說,他擔心的是她右臉上的傷疤。
『先生,求求您可以安排一個地方讓我休息嗎?謝謝您!』
薛傑瑞只好開車帶陳純純至他的住處休息,薛傑瑞遞了一條大浴巾給陳純純,然後從廚房的櫥櫃裡拿出一包薑片茶用熱開水沖泡好給陳純純禦寒,他體貼的遞給陳純純,然後他說:
『小姐!妳的家人呢?要不要我通知他們帶你回去?』
『我…我…已經沒有家了!』
『妳是孤兒嗎?』薛傑瑞問。
陳純純搖搖頭,驟然間激動的情緒讓淚珠滑落了下來,她哽塞著哭著,薛傑瑞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試圖安撫陳純純的情緒。
好不容易陳純純心情平復了,她將她的遭遇告訴了薛傑瑞,薛傑瑞聽了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離奇的故事,他聽完一臉凝重。他定定的望著陳純純,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遭遇太悲慘了,他嘆了口長氣。
『妳放心!妳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薛傑瑞說,『我先把客房整理一下,妳在這裡好好休養,在這裡沒人會吵妳!』
陳純純聽了,眼裡泛著淚光,她站起身來,準備要下跪向薛傑瑞答謝,卻被薛傑瑞給扶住,他說:
『啊喲!妳這是幹什麼?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一點忙不算什麼啦!』
陳純純帶著淚,她還是點點頭答謝薛傑瑞收留他。
陳純純就在薛傑瑞家待了下來,她終日待在客房裡,她把自己的內心給封閉了起來,她的世界目前只有這間小小的空間,不相信世界,不相信希望,連那愛編織的夢想也不再抱持著夢想,她的內心變的消沉、孤僻,外面的世界她已經沒有勇氣去面對了。她在客房裡不是躺著睡,不然就是在房間角落一角發呆,甚至於發著呆看著窗外的風景。
在工作室幫著客人剪髮造型的薛傑瑞擔心陳純純無聊,他去漫畫店出租店租了幾本少女文藝小說或去百視達租了幾部韓劇的偶像劇DVD租回來給陳純純打發時間,也怕陳純純肚子餓,都會利用空檔時間回去一趟買現成吃的東西回去給陳純純。陳純純雖然有吃東西,但她吃的並不多,幾本小說或DVD陳純純都沒有心情去觸碰賞閱,她顯得像個放棄生命和希望的邊緣人,薛傑瑞同情陳純純的遭遇,為了不刺激她,他只有默默地看著陳純純闔上那客房的房門,薛傑瑞看了心裡只有同情與無奈。
就在一個周末的下午,一通奇蹟的電話將燃起陳純純的希望。薛傑瑞接到堂嫂裴瑤的電話,四十二歲的裴瑤在電話中說,她和薛傑瑞的堂哥石逸民人在台北,剛下飛機,打算找薛傑瑞一起去永康街的『回留』聚餐吃飯。
薛傑瑞的堂哥石逸民是姑媽薛玲華的小兒子,四十四歲僑居韓國多年,相當年輕帥氣,和薛傑瑞情同手足般。在飯局中,薛傑瑞對石逸民說:
『哥,車禍燒傷的臉,美容手術成功率有多少?』
『不一定,每個病患個案不一樣,要視情況而定!』
『那有辦法可以補救嗎?』薛傑瑞沉重的問。
『那我就要診斷受傷的皮膚是幾級燒傷?怎麼?Jerry你有朋友要動手術嗎?』
『這件事情滿說來話長的!』薛傑瑞語重心長的說。
『哦!聽起來好像很嚴重似的,是嗎?Jerry…』石太太裴瑤關切。
『是的!嫂嫂!』薛傑瑞點頭,然後他轉向對石逸民說:『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請哥幫我看看我朋友的情況,她現在是有家歸不得的女孩。』
結束了飯局,石逸民夫婦來到薛傑瑞的住處,他們將與陳純純第一次面對面,原本陳純純害怕不敢見人,待在薛傑瑞的客房房間裡不敢出來,經過傑瑞的勸說,陳純純才慢慢地出來客廳和石逸民夫婦首度見面。
石太太裴瑤看到陳純純燒傷的臉孔,她驚訝地用手摀住微張的嘴,裴瑤說:
『天哪!怎麼這麼嚴重…』
陳純純低著頭,恐懼地躲到薛傑瑞身後。
石逸民對陳純純說:
『小姐,妳別怕!妳的受傷狀況我有聽我堂弟傑瑞說了,我們很同情妳的遭遇!但我必須要了解,妳的傷是怎麼受傷的?不要哭,我們想幫妳!把妳想說的都說出來!』
是的,把想要說的都說出來,這是最好的洩發方式。薛傑瑞把陳純純從他身後拉到沙發前,他點點頭給予陳純純自信,陳純純看著薛傑瑞,她知道薛傑瑞想幫她。於是陳純純從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的內心沸騰,陳純純一五一十的將她的故事、她的家庭、她的戀愛、她的韓宇、保險合約、趙凱璇的出現、出遊、車禍、火燒車、被原住民老夫婦救起、吃餿水、睡廢墟和公園、差點被流浪漢強暴、被路人誤認是鬼、路邊討乞車錢回台北、發現韓宇並不是真心愛他、與凱璇又親又摟又抱的、對人生的絕望、跳海自殺,她什麼都說了,說的淚如雨下…
石逸民夫婦聽了面面相覷,石太太裴瑤難以相信,在她面前的這位臉部燒傷的女孩,背後居然有這麼離奇曲折的故事,裴瑤對石逸民說:
『逸民!我們要救這個女孩,她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
是的,陳純純二十三歲前的人生雖然在迷迷糊糊中度過,她的二十三歲這一年經歷人生中酸甜苦辣,經歷了生死交關,以及愛情背後的善惡。石逸民夫婦決定,他們要讓這個女孩重新面對她的人生。
過了幾天,石太太裴瑤透過關係,讓陳純純持假護照與裴瑤飛往韓國。
抵達韓國首爾後,裴瑤帶陳純純搭計程車來到『EHLS整型中心』。
『EHLS整型中心』的院長喬雲中,是石逸民的大學教授。他見到了陳純純,陳純純的事情,喬雲中在石逸民的口中聽說她的狀況。喬雲中教授同情陳純純這個女孩,因為她有一個獨生女安妮在加拿大多倫多死於一場車禍,死時才二十三歲。而陳純純比他的女兒幸運,在鬼門關邊緣活了下來,他看著這個二十三歲的陳純純,喬雲中教授開始準備和醫療小組進行陳純純的手術。
喬雲中和石逸民為陳純純動一連串的大手術,在手術室內陳純純躺在手術檯上,石逸民和喬雲中分別開始為陳純純動手術的第一刀,陳純純並不害怕,手術的第一刀比不上她內心的傷,陳純純閉上了雙眼,她希望自己可以像浴火的火鳥一樣,獲得重生。
陳純純離開台灣的這一年,陳家以為陳純純車禍身亡,由於尋不著陳純純的遺體,他們只能看著陳純純的相片和神主牌悼念陳純純。過了一段時間,陳家停止了悲傷,回復正常生活,陳騏騏一家人還是得經營『GiGi元氣早餐』生意。
鄒雅玲與她的未婚夫勝凱也在這一年内結婚,共結了連理。
韓宇辭去了在警察的工作,與趙凱璇成立了模特兒經紀公司『Dream maker』造夢者模特兒經紀公司,風光地成立引起許多媒體大篇幅報導。
陳純純也在同樣的時間裡,喬雲中和石逸民仍在為陳純純做了許多手術,同樣也包括右臉傷疤最重大的手術…就像陳純純內心的聲音,她希望能夠像火鳥在浴火中獲得重生…重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