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寬容】

      

       二OO七年九月十六日(日)

    Wayne,這麼多年以後,你的夏季,是否還有我們當初那份追求大海的蔚藍天空?午后的陽光把西子灣照亮的很美,我正在海邊聽ipod播放著小野麗莎的歌『茉莉花』。這首歌卻帶給我許多的感動,現在你還想聽我說故事?那麼讓我來告訴你一段小小的愛與寬容的故事吧! 

 

 

  

 

    哥,我們難道不再愛了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我希望我們可以回到最初,

  如果回憶可以忘掉,

  我情願我們從來不曾相遇,

  但…不論命運將我們捉弄,

  我祈望在你身邊默默守候。

 

             

 

 

    1

  

      西元一九七二年(民國六十一年)仲夏,台灣高雄。

      台灣熱帶島嶼形成低氣壓的氣流,從太平洋外海形成氣壓的強烈颱風貝蒂北上往台灣撲捲而來。

      暴風雨的夜晚,張天河的汽車在半路上拋錨,車內的鄭寶月在車內幫忙駕駛方向盤腳踩著油門,在駕駛座窗邊探出頭往後方車尾喊:

     『天河!可以嗎?車子還是無法前進…』

        張天河在車尾仍然賣力的使出全身力氣,企圖要讓車子快速前進。

        颱風天的夜晚,雨下的愈來愈大,街道上許多店家的招牌都被吹的東倒西歪。在路上開車的曾海山小心翼翼地載著懷胎五個月的曾太太蘇婉憶,蘇婉憶坐在後座她從車窗見到半路上的張天河夫婦在雨中為車子賣力企圖讓車子往前,婉憶對曾海山說:

      『海山,你看那邊!』

       曾海山見到半路上車子拋錨的張天河夫婦,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搖下車窗對張天河說:

      『先生,你的車子怎麼了?』

      『車子半路上發不動了!』張天河淋著身說。

      『颱風天很難有修車廠,這裡也不太容易叫到計程車。這樣吧!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家就在前面,就先留宿一晚吧!明早天亮再叫修車廠!』

      『這不太好意思吧!』

      『這時間修車廠都關了,車子要修理可能要等天亮颱風過後再說了!』

        張天河夫婦倆搭了曾海山的車子,前往曾海山住處方向駛去。

        曾海山夫婦和張天河夫婦就是從這天的颱風結下了緣份。

    

        張天河是台北著名山水建設張萬清的三兒子,是個望族家庭。鄭寶月家境清貧,國小畢業後就被鄭母帶到張家來幫忙,以半賣的方式來做幫傭,鄭母跟張家簽了合約,以每個月兩百元的舊台幣工作到合約滿為止。當年張天河是個二年級初中生,鄭寶月就是在十二歲那年進入了張家,他第一次見到鄭寶月就被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吸引住了,也許是長年日久生情的關係,他們在少年時期青梅竹馬的愛情就是這樣開始的。直到張天河大學畢業後,他要娶鄭寶月為妻遭到張家長輩們反對,張家人認為鄭寶月是個女傭和張天河門當戶不對,強烈反對這門婚事。但僅管張家人怎麼樣的反對,張天河和鄭寶月已經有了愛的結晶,他們決定私奔離開台北這座城市,張天河帶著母親私下塞給他的兩塊金條讓他帶著鄭寶月遠走高飛,張天河開著祖父唯一送給他的車子往南部發展,來南部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颱風。

曾海山的家在鳳山台電公司後方的日式建築物房子,他們在客廳泡著茶,茶香四溢飄香了整個客廳。

      『兄弟,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為愛不顧家庭反對!你的勇氣我很欣賞!』曾海山拍了張天河的肩膀一下。

        就這樣,張天河和鄭寶月他們倆夫妻就在鳳山落地生根了下來,也在鳳山郊區近大寮鄉開設了印刷業工廠。

        這一天,蘇婉憶用手撫摸她的肚子,肚裡的孩子對蘇婉憶的肚子踢了一下,她對鄭寶月說:

       『寶月,這孩子真頑皮在踢我呢!我和海山結婚三年多,也是我的第一胎,讓我緊張不少呢!我希望生下的是男生,這樣我也對海山的爸媽有個交待!』

      『嫂子!我也但願生下的是男孩,這樣天河就可以帶著孩子認祖歸宗!』鄭寶月用手撫摸著她三個月的肚子。『我們如果生下男孩,就讓他們結拜為兄弟!』

『如果是女孩呢?就為姐妹,一起唸書一起學芭蕾學畫畫!』蘇婉憶微笑說。

『那如果是一男一女呢…?』鄭寶月問。

『那麼就成為親家吧!雖然時代已經不同,古代的媒妁之約在現代已經不合潮流,但是我們兩家感情那麼好,如果能夠親上加親,那是最好不過了!』

        曾太太婉憶從她的小袋子取出了一對水晶龍鳳鐲,她把水晶鳳鐲給了鄭寶月,她說:

       『寶月,這對水晶龍鳳鐲是我娘家給我的嫁妝。我本來打算將來的小孩長大後成人傳給媳婦或女兒!但妳我倆這麼有緣,比親姐妹還親,我把另一個鳳鐲給妳將來的媳婦或女兒!』

         鄭寶月見到這貴重的水晶鐲,她小心翼翼地還給婉憶,對她致謝的說:

       『嫂子!謝謝您這份心意!這太貴重了!我絕對不能收!』

       『收下吧!寶月!我一直沒有妹妹,我待妳比親妹妹還親!如果妳不收下,那就表示不給我這個嫂子面子囉!』婉憶將鳳手鐲交付至寶月手上,然後為寶月將鳳手鐲套上了手腕。

         寶月默默地套上了水晶鳳鐲,她帶著滿懷感動的淚水。兩個女人在庭院下緊握著彼此的手,情比姐妹深般。

 一九七二年冬天,曾太太婉憶產下了男嬰,取名為紹懷。

 一九七三年春天,張太太寶月產下了女嬰,取名為言愛。

 兩家人的感情非常融洽,紹懷和言愛從小就在一塊兒長大,一起學步車,分別抓周,曾海山夫婦和張天河夫婦也開心參與孩子的成長。

  第三年夏天,曾太太婉憶再度產下女嬰,取名為曉桐。三個小孩子成天膩在一塊兒,享受幸福快樂的童年。

但命運捉弄人,張天河的工廠被一名工人隨手丟的菸蒂引發了火災,無情的大火把整個廠房給燒掉,連同張天河的心血給付之一炬。

小言愛在四歲半的時候,張氏夫婦被債主追討到走投無路,他們倆夫妻不想麻煩拖累曾海山一家人,選擇夜半全家離開。從此以後張家就離開了高雄音訊全無。

張天河生意失敗以後,他們一家人在台中縣豐原定居了下來,張太太鄭寶月不得不出來工作賺錢養家,在成衣工廠裡當裁縫女工。張天河整天借酒澆愁,連五歲的小言愛發高燒不退,張天河卻置之不理。

直到鄭寶月下班後發現言愛全身高燒發燙,她趕緊抱著發燒的小言愛去附近的診所孫內兒科看醫生。

好不容易言愛的燒已經退了,寶月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

某天午後,家裡的電話響了,天河在客廳仍喝著啤酒卻不接聽電話,在一旁的言愛卻玩著她的娃娃,張天河在微醺的情況下叫言愛接聽電話,言愛卻置之不理,仍不為所動玩著她的娃娃。等到張天河大聲喊叫言愛時,小言愛才站起身來去接聽電話,她拿起話筒卻沒有出聲。

張天河向問言愛是誰打來的電話,言愛卻沒有說話,然後把話筒拿給張天河。

電話那頭是房東太太打來的電話,房東太太在那頭電話說:

『張先生,你們這一家人也真奇怪,每次我打來你家都不出聲音的!是嫌我電話來不用錢是嗎?我是來收房租的!』

 張天河掛上了電話,意識有點清醒,他想到言愛自從發過高燒後,就很少開口說話,再加上每次電話鈴響,言愛沒有自然反應去接聽電話甚至於接聽了電話卻沒出聲。一種不安的念頭使他感到不安…

於是他開口說話低聲對言愛喊:

『言愛,過來爸爸這裡!』

      『言愛,過來爸爸這裡!』

      『言愛,過來爸爸這裡…』 

        言愛仍然玩著她的洋娃娃,張天河完全不敢相信,他眼前的女兒居然沒有聽到他的回應,於是他放大了音量,大喊︰

      『言愛!過來爸爸這裡!』

        這次言愛真的聽見了,她抬頭看著張天河,她帶著天真無邪的笑意臉龐過來張天河身邊,張天河不敢相信,他剛剛那一聲足夠連隔壁都聽得到的聲音,他閃過一個念頭,他的女兒該不會是個—聾子。

        張天河搖頭不敢相信,於是他從廚房拿了玻璃杯和一個湯匙來測試,他在言愛的右耳叮匡叮匡響了幾聲,小言愛仍然沒有感覺,等到他把玻璃杯換到言愛的左耳,敲著玻璃杯叮匡叮匡的響了兩下,言愛有了反應,對張天河童言童語的說:

       『爸爸,你拿玻璃杯好吵喔!』

         張天河又再度從廚房裡拿了小湯鍋和鏟子,在言愛右耳又響了起來,言愛不為所動,他再度換左耳,言愛有了反應。

         張天河把手上的鍋瓢落在地上,他抓著頭髮,啞著聲音:

       『不!不可能!老天爺祢不能這樣對待我…』

         鄭寶月返家,她看到張天河坐在沙發上無意識的對著地板發呆,她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為何言愛在哭,她問張天河︰

『你是怎麼了?女兒在哭你居然不安慰她一下!』

『我安慰她有怎麼用?我沒想到我的女兒居然是個聾子…』

『什麼?你說什麼?你開什麼玩笑!張天河…』鄭寶月聽了,急切的說:『就算你不疼女兒!你也別詛咒她啊!』

『誰敢拿女兒開玩笑!她右耳完全聽不見妳知道嗎?』

鄭寶月睜大了眼睛,她搖頭不相信,她抱起言愛對她說話,喊︰

『孩子!妳聽得見媽媽說話嗎?』

小言愛睜著大眼睛看著淚流滿面的鄭寶月。

『媽媽不哭!言愛會乖乖!』

鄭寶月面對她失聰的女兒,抱頭痛哭了起來。

張天河帶小言愛去了醫院診斷聽力,小言愛確實右耳全聾,左耳卻只有七十分貝,醫生建議小言愛必須要戴助聽器來輔助聽力。張天河對小言愛的虧欠,他不得不重新振作起來,給小言愛一個關懷的童年,他在當地建築工程找到了工作。

張天河夫婦帶著小言愛來到台北,經由言愛診斷醫師的推薦介紹下,他們來到『杏聲助聽器中心』見到了陳振聲先生。

『張先生、張太太,您們的女兒言愛很乖巧可愛!完全不怕生!』陳先生對張天河夫婦說。

 當陳先生為小言愛配置好模型,他們二度來到台北杏聲助聽器中心,陳先生為小言愛戴好了助聽器,他對小言愛說:

『言愛,妳知道我是誰?』

『你是陳叔叔!』小言愛說。

 陳先生微笑點點頭,他指著張天河夫婦,問小言愛:

『那他們是誰?』

『爸爸和媽媽!』小言愛清晰的回答。

 張天河夫婦聽了,他們聽到小言愛喊了他們爸爸和媽媽,帶著高興感動的淚水。

 張天河夫婦告別了陳先生,一家人搭著火車回台中豐原。

 張氏夫婦為了小言愛他們努力的打拼,就是要給小言愛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但命運又再一度的捉弄人,一場驚愕的事件深深的打擊了鄭寶月,當鄭寶月接聽到工地打來的電話:

       『什麼?工地意外!當場死亡!』

         聽筒從鄭寶月的手上滑落了下去,她呆住了,差點昏厥,隔壁鄰居王太太接聽了話筒,相當震驚,王太太扶著鄭寶月︰

        『阿月啊!妳堅強一點!』

         鄭寶月帶著小言愛直奔醫院,寶月看到張天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當場崩潰,大叫:

        『天河…你醒醒啊!你不能丟下我和言愛母子倆呀…你叫我們母女倆要怎麼辦啊…』

          僅管鄭寶月哭的肝腸寸斷,張天河是不會再醒過來了。

          鄭寶月葬了他的丈夫張天河,只剩下她和小言愛母女相依為命。

從此沒有人知道鄭寶月母女倆的下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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